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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志辉:好厨师的秘诀,是日复一日专注于本职

米其林 编辑/ 蔣淼 2020.02.07

平均每天工作 11 个小时,全年无休,对他来说,“天天上班”是幸福。

无论何时见到古志辉师傅,你都能从他炯炯的目光和俐落的气场里,感受到一股至简至纯的精气神。哪怕一身普通的厨师服,也能被他驾驭出翩翩风度,叫人很难不去感叹,这份温润如玉,脱胎于怎样纯真的信仰和坚忍的磨砺。

古师傅的答案却轻盈:“专心做事,把一件事磨到底,磨到最好,有一天你就会很厉害。”细细品味,轻盈背后,实际饱含用尽心力才能达成的份量,“没有捷径,唯一的秘诀就是天天重复手头的事情,这很简单,也很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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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厨房创始人古志辉师傅。摄影:陈曦

日复一日专注于本职,正是这位名厨一直恪守的纪律,它成就了荣誉加身时当仁不让的自信,也支撑起随时回归起点的自由。

一梦十年,沉稳的信念为他“赢回”这颗星

2019 年 11 月 28 日,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——首版北京米其林指南将一星荣誉授予北京厨房,这对于古师傅来说,犹如一个辗转了十年的梦终于回归生根处,彼时失之交臂的些许遗憾,如今化成璀璨硕果,“我和米其林有着长久的缘分,但我们这一行没有急的,荣誉和认可都是一步步积累来的。”

遥想 2009 年,大阪丽思卡尔顿酒店的中餐厅摘得米其林一星时,香桃的员工们都认为“这颗星应该归功于 Chef Ku。”古师傅却自有顺势而为的乐观,“20 年、30 年,出去做人做事考验的都是专注度,”他说:“只要有能力,去其他地方也一样能做到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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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份沉稳的笃信,将隐形的殊荣内化为动力,同时把他推向新的挑战。离开香桃餐厅,便接手北京丽思卡尔顿酒店玉餐厅,而当时的局面是,已经历两届主厨换血的诺大餐厅,月流水只有 48 万。古师傅用三年时间扭转乾坤,到 2016 年离职前,玉餐厅的最高记录营业额已经达到 300 万。这样的好成绩,让丽思卡尔顿集团刮目相看,总部颁发给古师傅一个特别奖,这也是整个丽思卡尔顿集团唯一一次颁奖给华人主厨。

念及这段过往,古师傅仍是满怀感慨:“现在这个奖也挂在我的餐厅里。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,是团队共同的,说明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。”言辞间透露出培养团队精神的重要性,你可以感受到,不论是积累还是天赋,某种向心力或凝聚力,都为属于古师傅自己的这 3 年,埋下了积极的伏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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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厨房店面招牌。图片来源:北京厨房

“每一次都刚好 3 年,说快不快,说慢不慢。”回顾近些年的奋斗,数字的堆叠、巧合就像一个刚刚被破解的预言般提示着古师傅,某些故事冥冥之中就要发生。14 年利苑磨砺, 11 年间 2 个城市的丽思卡尔顿酒店中餐总厨经验——看似的机缘并非一蹴而就,迎接新梦想,一切正是时候。2016 年 11 月,古师傅离开了玉餐厅,在 SKP 创办了北京厨房,从零开始,着手描绘一段崭新的人生光景。

从酒店大厨到餐厅老板,坚持与灵活是创业要诀

从酒店大厨到餐厅老板,这种身份转变意味着很多潜在能力要被快速开发,并在实践中不断打磨,日臻醇熟。“出品是我最强的强项,但真正创业就会知道,一个餐厅不是只有出品好就能做好生意,还需要管理,包括整个餐厅的管理、楼面的管理、厨房的管理,还有宣传……你要知道客人想要什么。”

层出不穷的学习需求,是压力也是动力,创业之初的头半年,古师傅平均每天工作 13 个小时,即便到现在,他也依然每天工作 11 个小时以上,365 天全年无休,用古师傅自己的话说:“人家问我‘今天星期几’,我经常是不知道的,因为我从来不看日期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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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厨房大厅,图片来源:北京厨房。

“必须要生存,必须要做到。我不敢说有能力,但要用尽自己的能力,我不睡觉都要做好。”这是古师傅深刻于心的职业操守,就连说起北京厨房何以能获得米其林一星,他也很实在地称:“稳定性是最重要的。我们没有漂亮的环境,就追求干干净净,老老实实做好品质。”而为了维持稳定,就要靠恒久的坚持,这在摘星后更是一种考验,“拿了星以后,客人对你的要求会更高,还有很多客人就是冲着你这一星来的,要更严格要求自己。”

这种坚持和韧性不仅督促着自己进步,也时刻感染着整个团队。在古师傅看来:“一个餐厅的老板就是这个餐厅的心脏。我有这个心,我这样做,团队会看到的。”责任感不是“发空炮”,是以身作则,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,团队的辛苦古师傅看在眼里,也自有衡量和评判。每天的后厨会议上,古师傅都会请每个人反馈一天的出品情况,该批评的批评,该鼓励的鼓励。

“他们都很辛苦,一做就是十多个小时,这样才能保证水准。”为了激励大家上进,北京厨房设立了一个奖励机制。“上个月我们就给员工发了奖金,税后 10 万。”古师傅欣慰地分享道:“你做到这个效果,你应得的,你就拿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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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志辉师傅向我们展示店内招牌菜“陈年花雕酒蒸波士顿龙虾”。摄影:陈曦

坚持不懈、严于律己的精神,加上身先士卒、奖惩分明的管理方式,为北京厨房的平稳起步打下坚实地基。在这之后,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事,那就是如何独当一面,应对市场变化。对古师傅来说,早期在利苑的耳濡目染,让他受益终身。

“在利苑,每个岗位都是比较全能的,做生意也好、服务也好、餐厅管理也好,都有整套的体系,那时候天天被灌输,天天去学,我们脑子里都有做餐厅的基本认识了。”正是这套概念,指导着古师傅搭建起经营餐厅理念的骨架与核心,即“要求、定位、细节”等等,而在此之上“找到自己的优点,尽量去发挥,更上一层楼”就需要融入更多自己的想法和创造,在这一点上,酒店的工作经验给了他不少启迪。

“酒店对食材的把控严格,但程序太繁琐,卡死的东西太多,不够灵活。”经过一番逆向思考,古师傅得出自己的运营梗概,那就是——提高效率,效果优先,“尽可能简化程序”,但这里所要简化的程序只针对于部分无效上传下达和审批流程,“有些程序是必须遵守的,比如卫生、培训等等,”古师傅补充道:“这些应该成为你无形的标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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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摘得属于自己的一星,这个成绩里既有修炼成道的内在精神,也有在丰富经验中的反思和创变,古师傅把这些心血所得,归因于自己的“两份工”,他说:“25 年,我只做了这两份工,有人说‘古师傅你真傻,不早出来创业’,但我觉得,现在才是我的黄金时期。”

热爱可以很纯粹,厨房始终让他有归属感

15 岁入行,从打下手到做小工……最苦最累的厨事古师傅都干过,而这些也铸就了他对厨房最深切的感情,如果你看过他在忙做一团的午市过后,依然穿着厨衣,默默坐在后厨的狭窄案台前,一手端着简单的青菜米饭,一手拿着纸笔的样子,你就知道——厨房对于这位大厨,是一份非常简单的归属感。

“你不要我天天上班,我都不知道我能干嘛。”这句朴实无华的话语背后,是对自己职业的无尽深情。古师傅笑言:“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,踏踏实实地做现在的事,我就觉得安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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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志辉师傅每天身着厨师服,奔忙于餐厅却神采奕奕,这大概就是“热爱”的力量。摄影:陈曦

古师傅对本职的多年坚守和纯粹热爱,为北京厨房的出品注入了灵魂,而这种灵魂正是以粤菜为根基的。在古师傅看来:“基础的口碑必须要保证,我们做粤菜的,传统口味要做好,不能变的就不去变。”像店里卖得最好的“高温爆烧三层肉”,从五花肉的选择、保存到腌制和烹饪,每一步都遵循严谨的工序。先要腌制入味,再经过三次不同温度的入炉烧制,风干、去黑、淋油,一气呵成,每一盘出品都是历时 5 个小时的结晶。

“烧法是不变的,然后再看能不能融合一点其他东西,加入一点其他技术,变化出什么。”古师傅很重视改良的分寸,一如“高温爆烧三层肉”的配菜,他选择了日式腌姜片,和用醋、水稀释的芥末酱料,丝毫不破坏传统滋味,却提供了一种颇有新意的组合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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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延承经典,古师傅也会时常根据南北口味的异同,推出一些融合菜。

“海胆烧豆腐”,把有机豆腐与新鲜海胆融合,以自制浓鸡汤打底,加入浙江咸肉,清新爽口;“家常炖菜”则以“东北乱炖”为灵感,去糙取精,只以娃娃菜和五花肉为主料,汤底换成更醇厚的浓鸡汤,保留东北粉条这味精髓,整体香浓而不腻。

在日本工作那几年,古师傅经常去吃烧牛肉,这段私下闲暇里的美味回忆,也成为他的创作素材,变成了“煎和牛肉”这道菜,“烧肉汁的味道很好,但我的做法是煎,自己调一下味,再放点清酒,最后再放些黑松露,特别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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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厨房一隅,图片来源:北京厨房。

除了自己研究,古师傅更愿意把创新的任务交给整个团队,他把培养团队的研发水平,激发每个人参与创造的热情,视为一种责任和方向。很多时候,他会先提出一个想法,让副厨去做,在试菜过程中更会集思广益,让每个人发表看法和见解。“你不要小看小孩子,有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好、做法好、某一个步骤好,我就会用,说错也没事。”这种依赖与信任,无形中为团队提供着凝聚力,每个人都有发光的机会,那么照亮的不仅是自己也是团队。

编辑特写:古师傅的私人食谱

“我们广东菜讲究‘不时不食’,所以从来不做反季节的菜。”不仅自己的餐厅会根据四季推出限定时令菜,如北京厨房最近就以“润脏滋补”为主题,推出了木瓜银耳猪脚汤、乌鸡汤等,古师傅本人私下也钟情于汤品。

“我是南方人,我天天喝汤的。”他还给大家推荐了自己的私房食谱:“现在这个季节,我喜欢用西洋菜炖汤,比如西洋菜炖陈肾、西洋菜炖排骨;还有广东的奶白菜,特别甜,加上蜜枣、南北杏,炖猪肺杏仁汤,特别好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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