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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师的小确幸,就是食客的好奇心

新锐 编辑/ 张湘怡 2016.09.07

天津瑞吉金融街酒店行政总厨 冯国正

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,很难相信他是一位来自马来西亚的大厨,3个月前刚来中国,在天津瑞吉金融街酒店担任行政总厨;也不会想到他为了到新加坡学习法餐,从零学习语言,曾经忙里抽闲拿着报纸,站在镜子面前,看着口型练发音。

在冯国正眼中,把所有成功归结于天分,那都是骗人的,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努力和一份坦荡的热诚。在意每一次迸发的小灵感,更要在意做一件事最重要的“恒心”。

他不相信天赋,没有人生来就是料理天才

13、14岁的童年时光,本应该是天真烂漫,和同龄的小伙伴一起没心没肺地撒欢玩耍,他却为了减少家里的负担,独自一人来到马来西亚吉隆坡的一家粤菜餐厅帮工。母亲在当地的街头开了一家小餐馆,每天少不经事的冯国正都会帮母亲把买来的菜分类洗净,再去餐厅工作。当时餐厅里最年轻的师傅45岁,最大的65岁,他经常像听故事一样听这些师傅讲述自己的经历,有的去过日本,有的去过香港,对于年纪轻轻的冯国正来说,和年龄大的老师傅们共事成为他童年的一道不一样的色彩。

刚踏入餐饮行业的冯国正,就像所有电影桥段里上山拜师的门生一样。身怀绝技的大师父是不会立马传授你武林绝学的,反而会扔给你一把笤帚,“去,先把院子扫干净。” 中餐师傅要求严苛,一板一眼,学习工序都要一道一道来,不能逾越。甚至不可以在师傅没有指令的情况下动刀具,不可以没经过同意就上砧板切东西。更多的时候,他是在后厨除冰、打扫灶台、宰杀牲畜。“现在的师傅逼着你学,过去没有人教你,无论是火候还是什么,都得自己观察,自己总结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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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偶然,由于负责员工餐的师傅突然不知去向,别的师傅又忙的不可开交。特殊情况下,他得以有了第一次上手做饭的机会。令所有大师傅没想到的是,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做的饭竟然很香很好吃,的确有做饭的潜质,从此时起,他在厨房就多了一项工作——做员工餐。每天冯国正都要早早来到餐厅,在师傅们开工前把饭准备好,晚上要把厨房所有肮脏的角落都打扫干净,来得最早走得最晚,就这样,一待就是5年。而这5年的磨砺与沉潜为他之后的厨师生涯奠定了扎实的基本功。

就像冯国正所说,他不相信天赋,没有人生来就是料理天才。他更相信在实践中总结经验,这些经验来自自己,也来自他人实践中提炼出的真知。当你天真地把别人的成功归功于天赋,是因为你只看到了结果,却没有看到背后所付出的辛酸。

18岁的冯国正不甘于现状,想去外面闯荡一番,于是背井离乡,来到新加坡的一家法餐厅。第一次接触法餐,冯国正还是从最基层做起。不过凭借丰富的后厨经验,他仅仅用了两年半的时间,就掌握了所有本领。“你不是法国人就不会做出最顶级的法餐,印度菜最有名的师傅一定是印度人,泰国菜也是泰国人做的最好。最正统的那种味道,本地人从小做到大,一放到嘴里就知道味道正不正。”虽然掌握了专业技能,但是还是会有一定欠缺,这句话一直在耳边警醒着他,冯国正明白要想朝着最好的方向,就一定要向法国人学习最地道的做法。幸运总会眷顾有准备的人,不久餐厅便开始做活动,每年都会多次邀请法国师傅来,使他可以见识到最经典最专业的法餐知识,快速成长的冯国正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标,成为一名优秀的法餐主厨,其他餐厅的主厨也都会慕名而来,品尝和学习他做的菜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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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作品,一定有我的影子在里面

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每次做菜的时候,冯国正都会向自己发问。“如果买了很贵的神户牛肉,只加了点盐,烤了一下,的确是很昂贵的食材,本身味道就很好了,可你的创意又在哪里?好吃也不是因为你的技术好,而是食材本身,所以这不能算是你的作品,因为你没有真正做工。”

倔强和不甘平庸仿佛基因一般融入在他的血液当中,功成名就的冯国正并没有因此而止步。“小时候听老师傅讲有因必有果,不去了解就会蒙蔽,学东西要学一整套。”他开始琢磨食材背后更加深入的东西,采用更加大胆的搭配创新,并且开始研究总结,融合不同菜系的菜品。

“法餐中的小土豆要削出9条线,就像天津的‘狗不理’包子要有18到23条褶子,这是为什么?一提到炖牛肉,你却并不了解牛肉的肌理,只知道牛肉要‘炖’;师傅说过烧1个钟头,那为什么不能是45分钟?盲目地跟随一件事情,永远不会学到最深层的知识。”在冯国正的理解中,所有技巧都不是盲目地接受,而要产生思考,究其原理。“工作只是为了吃饭,如果不用吃饭就不工作、歇着、没有想法,那就永远做不到最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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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色的番茄汤:厨师的小确幸,就是食客的好奇心

由于之前有做粤菜的底子,冯国正想到把中餐和法餐结合。他向药师学习党参等中药材,并且亲自实践去证实。“灵芝煮出来是苦的,适合清炒;百合、红枣煮出来是甜的,适合煲汤。”他还会在法餐里放一些当归,将中国药膳元素融入其中。药材名贵而又营养,他将此作为自己创意的卖点。

“每一道菜,都不能太单一,最少有两个层次的味道。”做菜的时间长了,冯国正懂得体会客人的小心思。“作为一个厨师,不应该只盯着眼前的烤箱炒锅,也要学会注意市场的变化,跟随客人喜爱的口味,菜品就要有特点,如果没有特点大家就不会买账。我做的番茄汤是黄色的,每次客人吃到都会问我,其他餐厅的厨师也会因为好奇跑过来试餐。”冯国正很享受这种让食客耳目一新的感觉。能够让客人看到一道菜会睁大双眼、吃到一道菜时可以产生思考,这就是厨师的小确幸。

除此之外,还要学会融会贯通。“意大利餐、西班牙菜,它们烤的方法都是一样的,源头都是相同的,但是烤的时间不同,配料不同,要学会举一反三。学多了,接触的多了,基础扎实了,就要学会总结相同点。煮法都是类似的,要学和其他的烹饪方式配合,这样做到最后才算是完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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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成一件事,5年刚刚好

“知识是学不完的,我从年轻人身上能学到东西。”新手初生牛犊不怕虎,而自己的知识越多,越觉得很多事情是定性的,不像年轻人那样敢于尝试。冯国正喜欢去不同国家的餐厅学习、工作,看到的更多,视野开阔之后,想法和灵感才会自然萌生,来到天津瑞吉金融街酒店也正是源于此。他喜欢上网看东西,和同行们交流。每创新一道菜,他都会不吝惜时间地大量收集资料,看看别的厨师是怎样的做法,在总结其他人的方法之后,提炼出自己的创新方式。冯国正不喜欢“随大流”,但“集大成”是基础,发现别人做过的、没有做的,从中找到突破点,从而创新。

“来到一片陌生的大森林,你想要活下来,你就要学会适应环境,学习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技能。”

冯国正经常会认真审视自己,自己想要什么,要尝试什么,他觉得年龄从不是限制,对于自己他有很高的要求。“使命和规划有一个周期,做成一件事,5年刚刚好。大胆地闯一闯,达到目标就可以回到家乡。”就像你漫无目的行走在街上,没有动力去推动你,有什么路走什么路,你会觉得这条路很长。某些东西没有计划就没有尽头。你设定一个目标,达到了就有成就感,老是达不到你就会想尽办法追赶,超过了目标你就又上升了一个层级。如果昏昏沉沉地过一天,那么生命又有什么意思呢?有计划的人,才会活得清楚,活得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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