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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雪崴:天妇罗是我生命的图腾

餐饮IP 编辑/ LR 2016.09.02

这次进入我们名厨上线大师专列的是一位巨匠之徒——张雪崴。他的师父早乙女哲哉被称为“天妇罗之神”,在日本,人们将他和“寿司之神”小野二郎、“鳗鱼之神”金本兼次郎并称为“江户前料理三神”。 雪崴跟随大师12年,是早乙女哲哉唯一的一名外籍徒弟,他承袭的不仅仅是令人叹服的手艺之术,更有那份深藏不露的忍耐定力,以及将艺术鉴赏融入日常餐饮的感知力。

●职人之路的幸运中转站●

2001年的春天,雪崴高中毕业,离开家乡沈阳赴日本留学,开始半工半读的生活,直至大学毕业。第一次介入日本餐饮行业,他兼职的工作是为荞麦面店送外卖。但在学童时代,雪崴家里是开饭馆的,从小喜欢美食,体内自带的基因,注定他这一生与烹饪有着不解的渊源。

两年后又一个春天,因为一则待遇高于其他餐厅的招聘广告,雪崴被吸引进入了早乙女哲哉的天妇罗店,从洗碗开始兼职,直到成为恩师的徒弟,未曾想这一待就是整整12年。前6年在东京日本桥茅场町MIKAWA店。之后雪崴去了一家居酒屋工作,3个月便升为分店料理长,但干满一年后自觉技艺无法更好提升,适逢早乙女哲哉的新店“是山居”开业,于是雪崴回到其身边,作为助手,担当了副厨的职责,这一干又是6年时间。

雪崴跟随师父学艺,主要通过自己平时的观察和思考,反复领悟,积累经验。早乙女哲哉并不是手把手的传授技艺,而是将一种职人的匠心精神潜移默化的植入了雪崴心田。最初,雪崴所学到的并不是手艺,而是“忍耐”,师父曾说“要有舍我其谁的精神,设法将它做得更完美。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小作业,日复一日将会积累成为你个人不可忽视的实力。而过程当中所凭借的,正是忍耐的功夫。”就这样,雪崴一边给师傅打下手,一边暗自严苛演练,默默提升耐力与技艺,通过察言观色培养悟性,因此总能比别人更好更快的完成工作。

动手之前想明白背后的理论,为什么这样去做,是雪崴对自己一贯的要求。他觉得与其他普通的天妇罗料理相比,师父的料理更胜一筹,就是因为早乙女哲哉是第一个将天妇罗料理上升至理论层面的人。丰富的经验,加上科学的依据,大大提升了天妇罗料理复杂又精细的学问体系。

早乙女哲哉如今的米其林餐厅也曾经遭遇过经济不景气时的低谷,半个月零客流的艰难岁月,师徒两人始终坚持着,雪崴说师父曾有句话:“无论世间变得多不景气,最后剩下的定是不动摇的人。”师父的专注敬业、勤奋钻研、以及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深深地影响着雪崴,也指引着他迈向了现在的料理事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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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“天妇罗之神”早乙女哲哉和张雪崴】

铁杵磨针般坚守的背后定是有着强大的内心力量:在笔直的目标轴线上,不偏不倚,敢于挑战自我,不断突破瓶颈的勇气,靠着信念的支撑一路到底。

雪崴大学时的专业是研习社会学,毕业后,人生轨迹划向了另一个方向——料理职人,他梦想35岁之前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。雪崴说“国内对天妇罗料理熟知的人并不很多,开办一家专门的料理店,只做天妇罗,便是填补了一项空白,这是我的心愿。”

●衣钵传承的坚守与领悟●

在日本工作生活了14年,雪崴2015年8月归国开了一家自己的天妇罗专门店,梦想照进现实。从早乙女哲哉亲笔题字的店名“雪崴”中,师徒情深即可窥见一斑。雪崴从师练习时炸过的天妇罗算来已有2万多个,现在在店里每天会亲手制作约300个天妇罗,为慕名而至的客人呈现匠心美食的独特魅力。

来到新店,随着一扇木门的开与合,瞬间隔出了世间的两重天地:喧嚣的三里屯和静谧的雪崴店。料理店的风格沿袭了早乙女哲哉执掌的“是山居”。身高180的雪崴,身着素净的厨师服,浓密的剑眉,眼中闪着锐意的光芒,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,并非如想像中料理职人的刻板拘谨,看似肃穆的一张脸,笑起来却有两个浅浅的酒窝。礼貌的招呼完毕,雪崴站在料理台前开始展示天妇罗制作的全过程。恍惚间,仿佛落入时光隧道,想必年轻时的早乙女哲哉就是这样开始在一口油锅前站了足足56年,直到变成一位受人尊敬的耄耋老人,并被冠以“天妇罗之神”的敬称。

看似简单的天妇罗,实则拥有高深莫测的技法。天妇罗并非简单的油炸食物,优质的食材虽经油炸,但入口吃到的依然是食物的本味。料理人根据不同食材的特性,用不同手法加工处理,突出其优势特点,包括挂浆程度、油温、时间的掌握,都是为了更好的将食材中多余的水分除去,带走不好的异味,让最纯正的本味保留下来。厨艺除了炸之外,天妇罗还将蒸、烤的技术融入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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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崴说制作天妇罗的第一步是用过滤水、鸡蛋与低筋面粉调制面糊。只见他左手持一小碗,右手握住一双粗厚的竹箸顶端,将原料倒入大钵中开始匀速搅拌,轻微碰撞发出了颇有节奏的“铛铛”声,清脆悠远,一如寺院中响起的钟磬声,让人心神宁静。雪崴不时的用小细筛持续添入面粉,一转一磕中,胸有成竹的调控着面糊的最佳比例。

每一步的井然有序中都裹挟着他的细致思量。雪崴在锅中倒入芝麻油和色拉油,屏息凝神的注视着油面的变化。接着他将处理好的虾头,裹上面糊,入锅之前,只见他用手掌迎着油面,感受其温度,即刻说出当时油温是190℃,再过会儿,随着计时“1、2、3、4、5”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,虾头精确无误的完美入锅,瞬间绽放出翻腾的油花。2分钟后炸好的虾须如礼花菊般打卷绽放,似在盘中轻舞飞扬。身形收敛柔软的小香鱼,变成天妇罗后,宛若一艘斗志昂扬的小潜艇,颇为惹人喜爱。

指尖艺术的出神入化,赋予了食物另一种灵动的美,多样的姿态,在淬炼中愈发舒展。高出地面10公分的料理台,既是雪崴的工作台,也是食物华丽变身的伸展台。

受师父影响,雪崴也喜欢收藏现代艺术品,并结合自己的审美眼光,将它们运用到日常饮食中,无论店内的画作、餐具等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不菲佳作。让客人进入餐厅后的这段时间,从入口的美食、充满艺术氛围的布置、掌中的杯碗箸碟,以及贴心的服务,拥有整体的愉悦感。尤其当雪崴遇到瓶颈,无法自我突破时,他会在与优秀艺术家们的交流接触中,汲取经验,观察借鉴,像他们一样去思考和解决问题。

雪崴,骨子里透出的一点点冷感与傲然,一如他名字中的那个“雪”字,清冷,理智;一如他名字中的那个“崴”字,凛冽中潜藏着一个管理者和决策人的锐意、远见。落雪无声,厚积薄发。为那些不需任何理由的事,坚持着,有时只要一颗执著的心,足矣。

1111.jpg张雪崴 @ 餐饮IP

06专注

我只做天妇罗,就像沿着一个方向垂直往上攀登,专注前行。如果遇到瓶颈,首先清晰的自我认知,勇于直面问题,弥补不足,而不是走向岔道,用开家同类型的分店,或与其他菜系融合一下,来逃避或掩饰无法突破的窘境。突破瓶颈没有捷径,形式上的换汤不换药,并不能真正解决自身问题。不要随性的轻言放弃。这是对自己选择上很大的一个否定,一定不断提升自己的忍耐力和领悟力。

05市场风向标

料理最先端就是细化只做一项,从根脉上发展而来,成为专门店的形式。我不会选择寿命较短的“全新创意料理”,没有基础,没人见过的东西,这样很快会失去方向感。如果完全迎合眼前的市场,太注重大众风向,一定程度上是料理文化的倒退。只有时时刻刻去引导这个市场,站在食客的前面,才是最重要的。

04老板主厨

单纯从料理人的角度,日复一日的操作,随着熟练度的增加,技艺会得到提升。同时,恰到好处的发挥食材本有的优势,避开弱势,并时时刻刻保持对工作的敏感度。但作为餐厅老板,我会考虑的更多,是对大局的控制和稳定性的把握。

03温度、时间与味觉

制作基围虾天妇罗时,将虾身裹好浆后,在200℃的油中炸制24秒左右捞出,此时虾芯的温度最接近45℃,呈半透明状态,而人的舌头在这个温度时味觉最为敏锐,也最能尝出虾肉极致的鲜与甜。虾身和鱿鱼非常适合这种短炸的方式,虾头需要炸2-3分钟。而薯类、蔬菜因含水量较大,炸制的时间需要相对长一些,以便将多余的水分彻底排除,此时芯的温度约为80-90℃。

02好吃

一份顶级的天妇罗,让谁吃都会觉得好吃。众口难调,只是个人口味的偏好。当一家餐厅,99%尝过的人都说好吃,才是真的棒。包括你的经济承受能力,贵也觉得值,吃完还想来,就是真的好吃。舌头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。

01食客满意度

在繁忙的工作中,只要看到食客露出满意的微笑,就是我最知足的时候,那是最振奋人心的一瞬,感觉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作者:刘睿

摄影:李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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